長生不老是人類的夢想。如今,史丹福大學醫學院一個實驗室正逐步朝此夢想前進,而且已有初步成果。這項研究的領導人是美國韓裔教授斯杜爾特金(Stuart Kim)博士。他的研究論據是最新「發展漂移論」(developmental drift),也就是說,老化是由於身體某些功能如同漂移般脫離原有的常軌。
傳統理論認為,老化是身體各部位使用過久,逐漸耗損。然而,近年來各項研究顯示,人體內有一些微小主要調節器(master regulators),一但失調就會造成大量細胞同時老化。而失調發生或早或晚,則往往與個體基因有關。這可以解釋,為何同齡的人老化程度不同。最有意義的是,動物實驗已證實,如果把主要調節器調整回原狀,所管轄的細胞就能全部回春。
超級人瑞基因年輕
金博士說,保養只能讓你多活10年,基因好才能讓你多活30年。醫學上把110歲以上的人稱為超級人瑞。目前,全世界有85人超過110歲。金博士的實驗室正在長期研究血緣來自世界各地,而美國的超級人瑞有17名。
一個重要發現是,他們的生活習慣不見得符合保健原則。例如,他們不節食,有些人年輕時也不愛運動,甚至還有人抽菸。例如,已去世但仍保持最長壽世界紀錄122歲的法國老太太(Jeanne Calment)長年吸菸,在100歲生日前還能騎腳踏車。在114歲摔斷大腿之前,她都自己走路,無須扶持。
很顯然,超級人瑞具有先天優勢。他們看來就像80多歲,其中有的還能自己行動,頭腦也還清楚。他們的自然老化過程比常人慢了30年。他們體內有些什麼基因能夠延緩老化?這就是金博士研究的重點。一旦解開他們基因的密碼,就能用來造福全人類。
線蟲實驗回春成功
金博士的實驗室,已有透過調整主要調節器而逆轉老化的成功例子。他以線蟲為實驗對象,因為線蟲平均生命僅20天,可在最短時間內看到成效。假如一條線蟲活到第18天,已經垂垂老矣,不太能動了。
金博士及其研究員發現,造成線蟲老化的主因是體內的ELT-3降低,很多細胞得不到ELT-3的指揮,功能退化。一旦以人為方式提高ELT-3,本來奄奄一息的線蟲立刻生龍活虎起來。
今年史丹福大學校友會在加州蒙特瑞市舉辦大型聯誼活動,特別請金博士演講。金博士演講時展示一張線蟲幻燈片,其中40天高齡的線蟲活蹦亂跳,似乎不知自己已活到同類的雙倍歲數。
人體調節存在機關
那麼,人體內有無類似的主要調節器呢?金博士說,人的大腦、心臟、肌肉都受GDF11成長因子的調節,而人體的腎臟細胞,則受名叫STAT3的基因轉換因子影響。
當人體老化時,GDF11會降低,STAT3會升高。太低的GDF11會使頭腦、心臟、肌肉細胞都變弱,而太高的STAT3則容易引起腎臟細胞發炎,造成腎臟功能衰退。
金博士的實驗室發現,人的腎臟平均在40歲左右開始走下坡,即STAT3開始不正常增高。而每個人走下坡的速度不同。有些人年紀大,但腎臟功能仍像比他們年輕不少的人。這個差異,金博士歸諸於基因。
阻止老化延長壯年
金博士表示,這項研究的最大貢獻是防治疾病,因為疾病致命率與老化成正比,所以若能阻止老化,許多疾病較易治好。他說,據統計,人類從20歲開始到80歲,平均每多活8.6年,死亡率就增加一倍。80歲之後死亡率遞增,但因人數太少而難以統計。他指出:「只要人體保持年輕的生理狀態,就是對疾病最好的預防,也是長壽不二法門。」
人的一生抗病能力最強的年齡是十歲。若能一輩子保持十歲時的生理狀態,只要不出意外,估計可活到5000歲。當然,停留在十歲非金博士的目標。他想做到的是把平均壽命從目前已開發國家的80歲左右,延長到150歲,而更重要的是,在150歲之前要有100年以上的時間停留在中年狀態,而把從衰老到死亡的時間縮短到一年以下。這樣,人類能夠多享受生命,少受病痛。
他把人體比喻成車子。傳統理論認為,老化就是一個個零件年年磨損,終有一天磨到修不好了。但從「發展漂移論」來看,老化有個總開關,一旦總開關移動,整體功能就減退。以車子而言,就是油門與煞車沒踩對。一輛車的油門踩得不夠,或煞車太重,即使零件完好也跑不快。它解釋為何身體完全健康無恙的老人體力還是不如年輕人。若要把一輛舊車零件全換新很難,但要多踩一點油門,少踩一點煞車,做起來就簡單得多。因此,發現人體內與老化有關的主要調節器,就等於是對抗老化的起步。
他說,在可預見的未來,醫學研究人員至少可發明出補充GDF11的針劑,以及壓抑過高TAT3的藥物。那麼,頭腦、心臟、肌肉、腎臟的老化都能逆轉,離返老還童已經不遠了。
金博士的生物實驗室為線蟲回春獲得成功
人瑞長壽的密碼在基因。圖為法國百歲老人參加自行車比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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